“朱门酒肉臭 路有冻死骨”中的“臭”该怎么读?
2022-05-11 08:30:50    深圳商报

考你一个问题,“朱门酒肉臭,路有冻死骨”中的“臭”该怎么读?

也许你会下意识念作chòu,当然,也有人说应该念xiù,因为“臭”在古文里是“嗅”的通假字,有气味、香味的意思。

别慌,“臭”在古文里确实有气味、香气、臭气几种含义。那为什么一个字竟然能表达两种截然相反的含义?杜甫的名篇又应当怎么读呢?我们不妨从“臭”字的源头一探究竟。

“臭”字的历史很悠久,我们能在甲骨文里找到它的身影。甲骨文的“臭”与现代汉字一样,上半是“自”,下半是“犬”,仿佛是一条狗跟着自己。大家都知道狗的嗅觉很灵敏,人类也很早发现狗的这个长处,将其驯化为帮手。“禽走,臭而知其迹者,犬也。”正是狗追寻气味追逐猎物而去的样子。那“臭”是说自己养的狗在地上闻来闻去吗?

其实不然,“自”最初指鼻子。人自指时,指尖常对着鼻子,“自”才有了“我自己”的含义。所以“臭”最开始的意思是,我的鼻子像狗一样在闻气味。这正是《荀子》“三臭之,不食”所取的本义。“闻气味”进一步引申为“气味”。它并不指某种味道,而是统称,君子佩戴的香囊最初叫作“容臭(xiù)”。《诗经》“上天之载,无声无臭”的“无臭”便指没有酸甜苦辣香臭任何一种气味。

所以像今人常用“某字加气”的组词法来指某种气味一样,古人最初也要给“臭”组词,或是将“臭”与具体事物联系起来,才能准确描述某种气味。例如“其臭如兰”,指兰花般的芬芳;“腥臭之肆”,指肉摊上的腥气。还有长辈会说晚辈“乳臭未干”,或“口尚乳臭”,“乳臭”则指奶水的气味。

随着“臭”在生活中的广泛使用,人们逐渐习惯用“臭”指代生活中不好的气味。这似乎符合生活化用语的一般习惯:方言里“味儿太大”通常指不好的气味太浓。与之区别,人们喜欢的,好的气味则专用“香”来代表。当然,香臭对立,也与先秦百家的塑造有关。特别是道家强调阴阳、善恶、是非等等各个维度上的相对性概念。因此在嗅觉上,也应当有一组相对的概念。

我们能看到不少例句:《庄子》有“其所美者为神奇,其所恶者为臭腐”,将“臭”与恶、腐并列,与美、神、奇相对;《孔子家语》云“如入芝兰之室,久而不闻其香……如入鲍鱼之肆,久而不闻其臭”,将“臭”、鲍鱼(古代指腌鱼)并列,与香、芝兰相对,均形成了鲜明的对照。后人总结得更直白:“既谓善气为香,故专以恶气为臭。”这样嗅觉上也有了“阴阳之别”:香就是好闻,臭就是不好闻。

“臭”的坏印象一步步增强,被用于更广泛的贬义场景中。“臭”就是坏、丑恶、低劣——“若乘舟,汝弗济,臭厥载”,即“大家一起乘船,你不划桨,那不是坏事吗?”日常生活中,打牌时手气不佳,便说“臭手”;把人骂得狗血淋头,便说“臭骂”;有些人脾气大不好惹,通常被说有“臭脾气”;有些人最爱装腔作势,往往称其摆“臭架子”……

总之,无论古代还是现代,“臭”在大部分情况下都被认为是负面的字词,chòu的读音也随之固定下来。而“闻气味”的本义则改用添加口字旁的“嗅”来表达。因此当人们看到杜甫用夸张的对比手法批判骄奢淫逸的封建贵族,同情贫苦无助的黎民百姓时,自然认为“臭”为chòu,便非常合理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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